2008年9月11日 星期四

Erich Fromm

關於佛洛姆索終身所思考的問題,跟現代性的侷限有非常深的關係,他同樣與班雅明、佛洛伊德、托瑪斯曼、褚威格、雷馬克等人同為遭納粹驅趕的學者,他們都同樣在思考類似的問題:為什麼強調人類有積極、整合與打破疆界的潛能,相信終能尋得客觀性與世界本質的現代性,竟會落得如此下場?為何民主自由的社會終將使人內心空虛難安,心靈難以寄託,而最終選擇放棄自由、尋找強有力的依靠與慰藉,最終形成了集權統治的社會。

佛洛姆的解釋,將重點放在我們對於人心的理解,對於那塊不屬於理性,而是熱情、情感、恐懼、憂慮與憤怒所棲息之地,我們一向對此了解不深。相較於感官科學與社會科學近千年的有系統、有強大分析性與預測性的論述,我們對於人的心理,尤其是非理性的領域,了解仍未全面。大多數仍是臆測與想像。

佛洛姆因而將後半生的著述志業,投入於人對於自我的覺察,自我的生命實現,以及對於外在社會的和諧渴望。志文版的導讀裡面,評論佛洛姆的一生努力,大致是這麼說的:佛洛姆展現出一個知識份子對應現代性的精神,自由而不致於孤獨、理智而不是找合理化藉口、自愛而不自私、建立權威而不受壓迫、有宗教情懷而不是用神學。這樣的情懷,或許是我們在目睹現代性的內在毀滅與不足之後,每個知識份子應該好好思索的可能。

現代性的內在毀滅因子未曾消解,二十世紀的兩大黑死病:全球化資本體系與國際武裝強權完全不曾在知識分子高喊後現代萬歲後消失無蹤,軍國主義與資本主義只有越來越強大,我們從來就不曾翻出現代性的五指山,只有網路的假性民主提供我們權力分化、意見自由的假象,對於不正義與不公平,左派的知識份子從來就不曾拿出有效的對策,我們看到的是假自由民主之名行之多年的法制系統、行政系統與全球經濟系統,在維持公平正義上呈現的生產線工人的無能(中華民國近年的法治與檢察系統尤有甚之),而這種工具理性式的無能,已經在上世紀導致了世界大戰、法西斯、美帝、全球性大崩盤,現代人還是沒有學到教訓。殊不知邁入新的世紀,能源短缺、環境劇變所導致的區域失衡與異文化仇恨、階級斷層、軍事衝突、經濟崩盤等等巨大毀滅因子正要逐漸成形。二十一世紀,只會更不穩定;知識分子,你們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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